卢铭皱了皱眉,“我当时还很?佩服吴执呢,我寻思这可真是个人物啊,拿得起放得下的?,一看就是干大事的?人。”
潘桃狠狠地瞪过来,卢铭刚挺起的?腰杆子又?弯了。
卢铭交代完,车厢里又?沉默了。
潘桃似乎也哭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渐渐没声了。
过了一会儿,她红肿着眼睛,从卢铭手里夺过那个盒子,她近乎粗暴地掀开盒盖,刹那间,一道柔和却异常明亮的?光芒再次倾泻而出。
不同于?车窗外路灯的?昏黄,也不同于?仪表盘的?幽蓝,它更?加柔和、纯粹,却又?异常明亮,仿佛将一小片月光凝固在了盒中。
潘桃带着浓重的?哭腔惊疑道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材质啊?为什么?会发光?夜明珠吗?”
卢铭堆着笑,“这我也不知道啊,他就给了我,他没说别的?啊。”
就在这时,楚淮的?目光转向旁边一直存在感很?低的?何冲,“我要?没猜错的?话,是吴执……让你来偷这东西的?吧?”他的?目光紧紧锁住何冲那双布满淤青、却依然顽固的?眼睛,“吴执他在哪儿?”
何冲那张肿得像猪头的?脸上,眼皮微微抬了一下,横瞥了一眼楚淮,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?“嘁”,随即摆出一副顽石姿态。
潘桃也猛地反应过来,“对!我家门锁完好?无损!根本没有撬动的?痕迹!肯定是我哥……是他告诉了你备用钥匙藏在哪里!快说!我哥到底在哪儿?!”
“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去了,为什么?还要?收回来?” 楚淮看着何冲,“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?说道?”
何冲依旧缄默。
“用不用我再去买几管芥末?”卢铭不怀好?意?地开口。
“不用,”楚淮摇了摇头。
他把?手伸到前面,勾了勾手,潘桃立刻会意?把?锦盒放到楚淮手上。
楚淮打开盒子,流彩的?柔光再次倾泻而出,可楚淮看都没看,就伸手把?那东西拿了出来,“也不知道这东西结不结实?”
他猛地降下车窗,冰冷的?夜风再次灌入温暖的?车厢。
在众人惊诧的?目光中,楚淮将那只握着奇异发光物体的?手,伸出了车窗外!
那璀璨的?光芒暴露在夜风里,悬在冰冷的?路面之上!
“楚淮!”何冲目眦欲裂,几乎是嘶吼出来:“你疯了!!!”
楚淮的?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,反而因为何冲这剧烈的?反应而浮现出一丝了然。
他看着何冲,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?,“看来……是不怎么?结实。”
楚淮的?声音平静无波,但有一种决绝的?笃定。
他毫不认真地托着那发光体,目光如炬,“何董,这个东西一定是有着什么?特殊的?意?义,才让你不惜亲自下场,来偷这个东西。”楚淮顿了顿,“这样,你带我去找吴执,让我把?这东西亲自交还给吴执,你说怎么?样?”
战争
“开往新乡的大巴马上就要发车, 请旅客……”
客运站嘈杂的广播尾音被鼎沸的人声和劣质喇叭的嘶鸣吞没,何冲带着口罩,把脚搭在对面的长椅上,懒洋洋地朝不远处喊道:“还走不走了, 楚主任?我可赶时间?呢。”
楚淮眼神飘忽地扫过周遭攒动的人头, 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,最?终拔下了墙角插排上那个沾着油污的充电器, 递给旁边卖杂货的大姐, “走!”
上了大客车,楚淮强忍着不适,跟着何冲, 沿着狭窄的过道往里走。
汗味、烟味、尘土味和说不清的气?息往鼻子里钻,楚淮看着座位上一个个笑得歪瓜裂枣的乘客, 只觉得背后发凉。
他拉住还要往后排走的何冲, 指了指靠着逃生门的两?个座位说:“就这儿吧。”
何冲靠着窗户, 坐到了里面,刚落座, 就扯下口罩,肿胀青紫、泛着黄晕的脸暴露出来, 让紧张诡异的气?氛, 平添了一丝滑稽。
他瞄了楚淮一眼, 然?后闭上了眼睛。
伴随着一声沉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大巴车门猛地合拢,彻底隔绝了站台上最?后一点喧嚣。
车身缓缓倒出停车位, 驶出了客运站。
窗外的景色非常单调,全都是连绵起伏的灰绿色山峦,一座紧挨着一座。
楚淮望着这片陌生的、仿佛没有尽头的景色, 心脏不断下沉,几乎已经?沉到了冰冷海沟。
不知?过了多久,何冲开口说话了,“楚主任,你说你这是何必呢?”
楚淮看过去,发现?何冲不知?什么时候睁开了肿胀的眼睛,正斜睨着他。
“你说你把东西给我多好,省得你来遭这份罪,瞅给你吓得,脸白了一路。”何冲讥讽道。
楚淮吞咽了一下,梗着脖子,“谁说我怕了?”
“对对对,你不怕,是我怕。”何冲顶着那张堪称“惨烈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