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倒不像上次那般大张旗鼓的山顶撒花了?
可魏璋不信她按耐得住,“老宅那边如何?”
“也未见异样。”青阳想了想,“不过章大夫刚刚才来给大公子送药,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。”
永安堂这位章大夫医术不比太医差,唯有一点,爱喝酒赌钱,所以偶尔迟些过来给大公子看诊也属寻常。
青阳并未放在心上。
魏璋停下碾磨鱼食的动作,悠然眼眸。
凛然寒意扑面而来,青阳心跳一滞,立刻警觉,拱手退出疾步而去。
一盏茶的功夫后,青阳拎着章大夫的后衣领将人丢在了魏璋脚下。
此人果真酒气熏天。
魏璋蹙了蹙眉,一脚踹在他肩头,力道不大,但章大夫突然被世子拉来兴师问罪,早吓得双腿发软,一骨碌撞在书桌腿上。
不敢呼痛,又战战兢兢爬到了离魏璋不远不近的位置跪着。
“不知世子有何吩咐?”
魏璋没理他,给青阳使了个眼色。
青阳会意,将章大夫带来的药罐检查一番,“回世子未见异样。”
章大夫此时才反应过来,世子是怀疑他在药里动了手脚。
他哪有那胆量,连连以头抢地道:“回世子,给大公子送的药都是小的亲眼盯着熬的,一切依照世子的吩咐,绝无任何差池!”
世子的t吩咐是:不让大公子死,亦不让他活。
这般要求,需得严格把控药量,章大夫岂敢大意?
青阳一脚压在他肩膀上,“话说得好听,今日如何又去吃酒赌钱了?”
“哎呦,青阳大人你可冤枉小的了。”章大夫一边谄笑着,一边拍了拍青阳鞋面上的灰,“给国公府做事小的哪敢赌钱?今日有些腹泻,才耽搁了一会儿。”
说着,肚子咕噜噜作响。
空寂的房间里,声音格外清晰。
章大夫知是僭越,心头凛然,伏得更低:“想、想是我家婆娘做饭不干净,伤了胃才耽误了时间。”
“不过世子放心,我就让她帮着看了一盏茶功夫的炉子,而且药渣、药汁我都一一检查过,世子请过目,绝对没问题!”
章大夫信誓旦旦将药盅递到了魏璋眼前。
太过惶恐,瓷罐和汤勺砰砰作响,一滴药汁溅在了魏璋食指上。
魏璋轻捻着些微粘稠的汁液,示意章大夫,“尝尝汤药。”
“这……真的没问题的!”章大夫不敢大意,送药前已经尝过了。
可世子坚持,他不得不在沉甸甸的目光下连舀了好几勺,囫囵吞下。
汤药喝了小半碗,才反应过来,“是比平时甜了些。”
章大夫平时熬药,会根据心情偶尔抓一把桂圆红枣之类的。
他没在意,但世子显然很在意汤里的糖渍。
章大夫一个激灵,舌头打滚:“肯定是我那婆娘多管闲事丢了桂圆红枣进去,女人家就是心软,连外面的野男人都要心疼!小的回去定好生打她两顿,治治这皮痒的赔钱货,世子息怒,世子……”
魏璋双目微沉,桌上的火苗轻动。
拉长的身影沉甸甸压在章大夫身上。
“闭上你的狗嘴!”青阳知这话污了世子的耳,厉声冷斥,“茵姑娘好歹是老太君身边的人,纵是犯了错,自有老太君和世子裁决,岂容你撒野?”
“自己办事不力,拿女人避祸?”魏璋这话是在提醒章大夫莫要回去胡搅蛮缠。
浑吵浑闹,难免弄得人尽皆知。
“小的知错!小的知错!”
章大夫恭敬地伏在地上,不敢再言。
魏璋仍漫不经心碾磨着指腹上的糖渍。
薛兰漪费了这么大功夫,又是主动献吻,又是故意弄伤自己请大夫。
心思百转千回,原来只为了给老宅那位送一碗甜汤补品。
为了让那人尝一口甜,她连身都献得。
真是有心。
魏璋敲了敲桌面上的鱼食,“把这个也放进药里罢。”
“喏!”
章大夫跪着上前,舀了一勺药舂里的灰白粉末,欲往药盅里放。
烛光在汤匙上忽闪一下。
章大夫才看清粉末的性状,顿时瞳孔骤然放大,僵在原地,“世子,这、这……”
“怎么?”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章大夫呼吸短促难止,瞳孔死愣地盯着勺子,连眨眼都不会了。
只是机械地将粉末洒进药罐里。
与其说洒,倒不如说手抖得太厉害,药粉不受控制,纷纷扬扬落在药罐,融进黑色药汁。
良久,章大夫也没回过神,木然行了跪拜礼离开了。
花厅里,静默下来。
青阳的面色也并不好看,等到外人离开,才支支吾吾问魏璋:“世子当真要如此……”
“不留情面吗?”青阳到底是跟着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