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,沙漠仍沉睡着。
一人一马已在沙海中闲步前行。
入到大漠里,马的速度便慢下来。这累得气喘吁吁的姑娘时不时一撅蹄子,重重喷气表达不满。
卿芷抱住它的脖颈,亲昵地顺一顺鬃毛,又捋去里头的风沙。
“乖。”她轻声细语,“别闹脾气了。”
她不是对谁都端着冷冰冰的态度,尤其不开化的动物,反倒有别样温柔。师傅对她有恩,她自然也愿意去为她做事;马载她,她有一口水就不少它,有一根萝卜,就不一个人独占去。
深一脚浅一脚,马蹄在黄沙上留下印记,很快又被拂去。
穿过飞扬的烟雾,远远有几座高低不一的石塔,如哨站,荒废许久,有些被腐蚀得歪斜,没有人的影子。卿芷放慢脚步,留了个心眼。
虽无人,却不能放松警惕。
恰好世上真有这样巧的事,于是塔顶伫立的孤影垂头,正应她疑心。
离开地面,玫红色的沙尘渐渐变淡,转而又是朦胧得若即若离的天。那人一身洁净白袍,眉心鸽血石如一瓣血渍,手臂戴几重金镯。几根金线缠住腰身,勉强勒紧侧开叉衣料,免得春光乍泄;一双腿透露出少年人这个年纪独有的曲线,丰满得像温软白腻的羊脂玉。
卷曲的褐色长发披开。
她唇上色泽红艳,眼中寒芒迸射。
两条手臂缓缓抬起,一只握弓,一只挽箭。
刹那,金箭离弦,破开长空。
飒——
马儿猛地从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哀鸣,鲜血如瀑喷溅。
卿芷眼疾手快,迅速翻身下马。
奈何她终究晚一步,加之四方沙尘顿起,如有人提前布下陷阱,只为困她于此,不可见不可视不得听。
又一朵鲜艳血花爆开。接着,再一朵。
白衣被血浸湿,艳红滴答淌落。颜色是卿芷眉眼间仿佛从未流露过的热烈,金沙迅速染赤。
这射箭的人十分狠辣,不是乱来一通。
甚至是在……
戏弄她。
每一支箭都贯穿死穴。
锁骨、大腿、琵琶骨,最后是脚踝一支,偷袭来得迅猛,卿芷摇晃两下,猝然吐出鲜血。
她昏了过去。
意识迟迟才恢复,带着潮湿冷意。
远处忽高忽低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。
失血过多的疼痛与恍惚滞留在身体里,以至于张开眼时头痛欲裂,几欲作呕。
冷热交替,逼得卿芷挣扎片刻,欲坐直腰身。
却听锁链微响,随后锥心刺骨的痛,从肩上蔓延开。
那谈话声顿时消失。
漆黑一片。
尽管看不见,她也知道自己被一根铁链子穿透了肩胛骨,使不出劲来。灵力初初恢复,内息已稳,可绑她这人显然有备而来,不知用了何种秘法,总之让她生命无忧,却形同废人。
眼下没有得到合理医治,只有浓烈药香熏得眉头紧蹙。
卿芷咳嗽了几声。这声响惊动了谁,一阵脚步声从远及近,接着有人伸手,握住锁链。
猛地一扯。
卿芷紧咬下唇,生生吞了所有痛呼。
四周一片黑暗,她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睛,徒劳寻找,却连人影也勾勒不出。那扯链子的人似乎被她隐忍的反应取悦,轻笑一声。
两人靠近,温热的呼吸交缠。
是个女人。
声音沙哑低沉,难辨年龄,绝对算不上悦耳。
穿过血肉的锁链几乎在她骨骼间滑动了一小段,眼看鲜血又要冒,对方终于松手。卿芷虚弱地松开口,下唇已是血丝渗出。
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动人,是被血污透却仍闪光的雪,是被撕扯却如旧盛放的洁白荼蘼。纤瘦身形被勾勒出来,腰身经过锻炼而弧度恰到好处。
长发凌乱,掩不住面具之下的薄唇。
肩膀随她喘气起伏,连带锁链轻颤,像故事里被囚的鹤仙。
身前这人似乎低下身来。
随后,吻落在她唇上。
那点血反成点缀,使薄唇更显可口。属于这陌生人的吻来得又凶又急,夺取她头一回与人唇舌相抵的体验。
饮水不足,卿芷唇上起了些皮,经对方滚烫舌尖一掠,尽数润泽,慷慨为这旅人供水。
她没有多少耐心,尝过唇间滋味后便暧昧伸舌,进一步撬开卿芷唇瓣,趁她惊骇,灵活地闯了进去。
女人的唇厚软,相贴时格外温暖。
她喉间喘息轻柔,舌在卿芷口中胡搅,刮过黏膜,舔舐牙龈,终于勾住那无措的软舌,牵至缠绵。
磕碰间血渗出齿缝,融进整个吻里,腥甜得女人满足喟叹。
她的吻如骤雨,暴力而极富侵略性。
轻咬、吮吸,水声夹杂叹息,卿芷唔唔推拒,喘不过气,奈何对方压紧她肩,不顾剧痛增加。两人唇间